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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军谈林毅夫路灯谬误:实质是有为政府论

2016年10月31日 06:38    110

 [政府真正需要关心的不是产业政策,而是通过深化改革建立法治、更低税负、更少管制的市场经济。哪些产业会成为推动创新的明日之星,还是交给市场去发挥决定性作用吧,“让上帝的归上帝、让恺撒的归恺撒”。政府在产业政策上“越位”,而在改革上“缺位”,这才是中国最大的危险]

  最近几年,林毅夫教授的观点屡屡引发争论,搅动一池春水。

  林毅夫的“新结构主义经济学”的实质乃是“有为政府论”。此论一出,那些对“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本就心猿意马的官员立即拿到了理论盾牌。其实,这属于一种“路灯谬误”:丢了钱的人在路灯下寻找,仅仅因为那里有灯光,而不是因为那里是丢钱的地方。

  “有为政府论”的核心观点

  首先需要澄清的是,从来没有人否认政府存在的意义。正如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所描述的,市场经济虽然靠每个参与者的自利行为驱动,但依然需要政府担任“守夜人”。因此,任何社会都需要政府来维护法治、公平竞争、私有财产的社会秩序,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即便《历史的终结》作者福山也在近期的著作中将“政府、民主、法治”并列为实现社会良序的三大支柱。

  但林毅夫的“有为政府论”意不在此。其核心观点是:

  1.政府应积极引导产业政策:“在结构变迁过程中,必须有先行者,先行者会有很多外部性,并且在产业技术升级过程中,必须有基础设施跟制度完善,这不是企业家可以内化于他的决策的,必须有政府的协调。很多私营企业在同一个领域做相关的投资的改善,有的就必须由国家提供。谁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政府积极地跟他配合,他也不会成功。”

  2.投资拉动有理:“消费当然重要,但消费增长(爱基,净值,资讯)的前提是收入水平不断增长,收入水平不断增长的前提是劳动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它的前提又是技术不断创新,产业不断升级,基础设施不断完善。这些的前提又是什么,都是投资。而且统计数据表明,当中国投资拉动被批评最严重的那几年,实际上是改革开放以来消费增长最快的那几年。”

  3.政府大部分的干预是对的:“中国这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应该讲政府大部分的干预是对的……如果没有成功的产业政策,每年9.8%、持续35年的快速增长是怎么来的?你到东莞去看,每个乡镇每个项目去看,都是政府积极招商引资来的,招商引资就有产业政策啊。”

  正是基于上述逻辑,林毅夫得出了令学界侧目的结论和预测:

  1.中国经济仍有高速增长的空间:“中国经济未来20年仍有年均8%的增长潜力,风景这边独好。”

  2.中国经济的问题主要是周期性的而非结构性的:“中国经济增长速度下滑最主要的原因是外部性的,是周期性的,而不是内部的体制性、机制性的。不要把周期性的问题当作是体制性的问题,这样可能没有真正把问题解决,而且会创造更大的问题。”

  3.凯恩斯主义:“现在是经济面临下行,是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最好的时候。在经济下行、失业率高的时候,应该把基础设施建设的项目提上议程,短期内会创造就业,并形成资产,长期能够提高经济增长率。”

  林毅夫的独唱

  专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林毅夫虽然拥有学术光环,但并未因此得到广泛支持。相反,即便在他创办的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中,也不乏张维迎、周其仁等反对者。

  不仅是学界,中央政策制定思路,也与林毅夫的政策主张不同:

  1.中央在2013年提出“三期叠加”来解释经济增速的下滑,即: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显然,不仅不认同只是周期性问题,而且明确反对凯恩斯主义的刺激政策。

  2.中央明确提出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尽管没有确切的数字,但显然不会高于8%。

  3.权威人士在《人民日报》访谈中说,“我国经济运行不可能是U型,更不可能是V型,而是L型的走势。我要强调的是,这个L型是一个阶段,不是一两年能过去的……面临的主要矛盾是结构性而不是周期性的……供给侧是主要矛盾,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加强、必须作为主攻方向。需求侧起着为解决主要矛盾营造环境的作用,投资扩张只能适度,不能过度,决不可越俎代庖、主次不分。”

  林毅夫的逻辑谬误

  即便是美国学术界,也是学派林立,学术观点不同本是常态。哪怕林毅夫作为“芝加哥学派”的门徒,倡导与芝加哥学派不同的学术观点,亦是学术自由的范畴。但是,一条底线是:不同的学术观点的推理过程必须符合“逻辑的常识”,如果可以抛开正常的逻辑去炮制一些“学术观点”,那是学界所难以包容的。

  概括而言,林毅夫的逻辑缺陷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

  1.偷换概念:林毅夫指称,“俄罗斯推行新自由主义的教训非常惨痛。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一批欧美派理论经济学家在国内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休克疗法’,包括价格自由化、国有资产私有化、财政稳定化等”。绝大多数学者并不赞同“休克疗法”,而是认可渐进改革,但不能因此就把“休克疗法”的失败等同于“市场化改革的失败”。过程的错误不等于方向的错误。

  另一个例证是他关于投资的推理,“消费当然重要,但消费增长的前提是收入水平不断增长,收入水平不断增长的前提是劳动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它的前提又是技术不断创新,产业不断升级,基础设施不断完善。这些的前提又是什么,都是投资。”事实上,谁也不会否定投资的必要性,即使美国这么高度发达的国家其投资率也在20%左右。我们否定的是“过度依赖投资”,过度依赖投资不仅必然导致投资过度与消费不足的结构性矛盾(产能过剩),而且最终难逃债务危机的惩罚。

  2.脱离实际的简单归因:林毅夫认为,“拉丁美洲和东南亚一些国家,由于推崇新自由主义,并在西方国家的压力下,推进贸易自由化,放松资本账户管制,实行大规模私有化,减少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干预,导致国家经济严重衰退”。拉美国家的确普遍陷入了所谓“拉美陷阱”,但导致拉美陷阱的真是市场化、自由化吗?不是。

  例如,中财办主任刘鹤在对拉美国家进行深入考察后撰文指出,“拉美教训的实质是,在过度民主化过程中,政客们的民粹主义立场和态度引起经济大起大落。这就形成了政治周期与经济周期的恶性交替,政客与大商业集团在经济大起大落中获得巨大利益,而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极大损害。当地学者认为,如果说‘拉美病’或者‘拉美教训’,这一点是最根本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略萨说得更为透彻:“关于拉美最广为人信的一个神话是:拉美的落后缘于错误的经济自由主义哲学。这样的自由主义那里从未存在。那里存在的是官僚化的、法律多如牛毛的国家,把财富的再分配看得比财富的生产更重要。”

  3.不切实际的假设:即使林毅夫主张政府积极产业政策是假定官员拥有良好的初心、足够的知识和才能,在实践中也是行不通的。

  张维迎批评说,“在实际操作上,正确有效的产业政策的制定非常困难,不论是企业家还是科学家都难当大任。首先,企业家本身随着时代变化,过去成功的企业家也不是判断未来的最好人选。其次,即便由最前沿的科学家组成产业政策委员会,也只能看到某一个领域上的技术变化,而无法像企业家一样看到人类本身的需要”。

  事实上,产业政策往往是好心做坏事。例如,2008年金融危机后“振兴十大产业”就包括了大量事后来看来不该振兴的过剩行业:钢铁、船舶、石化、纺织、轻工、有色金属、装备制造业。各地政府力推的光伏产业是另一个沉痛教训,仅江西赛维一家企业的破产就导致200多亿元银行贷款损失。哪些产业应该大力发展,是无法事前预知的(不仅官员,企业家也无法准确预知),只能由无数个企业家在市场中不断试错。如果真如林毅夫所言,中国只要任命马云这样的聪明人担任发改委主任即可。你信吗?

  4.把负相关说成正相关:林毅夫称,“中国这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应该讲政府大部分的干预是对的……如果没有成功的产业政策,每年9.8%、持续35年的快速增长是怎么来的?”地球人都知道,在1978年改革开放之前政府干预更多,但经济濒临崩溃。1978年之后的中国经济高增长,显然是改革开放而非政府干预的结果,且这一过程也就是政府力量不断收缩、市场力量不断壮大的过程。因此,政府干预不是成就中国经济增长奇迹的关键,“政府干预的不断减少”才是。

  5.只看成本不看收益:林毅夫说:“你到东莞去看,每个乡镇每个项目去看,都是政府积极招商引资来的,招商引资就有产业政策啊。”这一观点与张五常的观点类似,张五常认为,“中国的县级竞争制度有利于经济发展,中国有今天的成就与地方干部的工作分不开。各个县好像是一个个企业,县际之间的竞争好像公司间的激烈竞争,正是这样的竞争造就了中国的经济奇迹”。地方政府的GDP锦标赛当然促进了经济发展,但其成本是失控的腐败、污染与价格扭曲,继续这样的政策无疑会把经济社会矛盾推向危险境地。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2013年中央组织部印发《关于改进地方党政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政绩考核工作的通知》,明确不再以GDP论英雄。

  6.颠倒主次:林毅夫坚持认为经济增速下滑主要是周期性的因素。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导致经济下滑的虽有周期性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中国粗放的经济增长模式的结构性缺陷,也因为到达中等收入后的成本上升压力。我们不妨假定,如果没有发生2008年金融危机,中国经济继续按照10%左右的高速前进,会发生什么?结果一定是环境污染、腐败、债务、产能过剩等矛盾比今天更加严峻!经济学家吴敬琏先生在2012年警告说“中国经济社会矛盾几乎到了临界点”,导致濒临矛盾临界点的显然不是次贷危机,而是粗放的增长方式。

  政府应该做什么?

  2008年金融危机是一个重要分水岭,它使得中国粗放增长模式在主观和客观上都变得难以持续。在1978~2008年这30年期间,我们幸运地摘取了“低垂的果实”,甚至靠“招商引资、投资驱动”实现了“依靠蛮力的增长”。在后危机时代,不仅因为发达国家经济的低迷,更重要的是因为国内越来越突出的污染、债务、产能过剩等结构性矛盾,中国经济必须走向“精明的增长”,这正是经济转型的主要内涵。

  所谓“精明的增长”是指主要依靠创新而非资源的投入来实现增长。要完成这一转变并不容易,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在1960年全球101个中等收入经济体中,到2008年只有13个通过“精明的增长”成为高收入经济体。

  著名学者威廉·鲍莫尔(WilliamJ.BAumol)等人在《好的资本主义、坏的资本主义》一书中深刻指出,要实现精明的增长关键靠企业家,而培养企业家型经济需要四大关键制度要素:1.有利于创业的制度环境:创办一个企业必须是相对容易的,没有费钱费时的官僚审批制度;放弃一个失败的企业也必须不那么困难;要降低创业难度,离不开高效率的金融市场、灵活的劳动力市场;2.给企业家相应的激励:这需要法治,尤其是对财产权的保护;3.不能鼓励寻租等“非生产性”行为;4.必须保证获胜的企业家和大型成熟企业具有持续创新和发展的动力:这需要破除垄断和开放型经济。

  因此,中国要实现创新型的可持续增长,政府真正需要关心的不是产业政策,而是通过深化改革建立法治、更低税负、更少管制的市场经济。至于哪些产业会成为推动创新的明日之星,还是交给市场去发挥决定性作用吧,“让上帝的归上帝、让恺撒的归恺撒”。政府在产业政策上“越位”,而在改革上“缺位”,这才是中国最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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