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相降准的另一面：同业套利之忧

       央行深意

       央行显然对上述所谓“漏洞”有所预见，也没打算让这个“漏洞”永恒存在。因此，387号文强调“上述存款应计入准备金缴存范围，适用的存款准备金率暂定为零”，尽管没有明确说，但传递的信号基本上是确定的：不缴存准只是暂时的。

       “事实上，同业存款纳入一般性存款，基本上就解决了贷存比的制约问题，而这部分存款的准备金率暂定为0，应该说也充分显示了央行对目前流动性紧张局面有充分的认识。”上述股份制银行人士坦言，央行也两难。

       两难在于，面对目前流动性紧张的局面央行并不想从市场中抽水。如果抽了，势必要放水对冲，降准或者定向宽松，对冲起来大费周章。因为，各家银行同业规模千差万别，普遍降准则不公允，如果定向工具对付，又面临着期限错配的问题。

       “但是关于纳入一般性存款的同业存款的利率管理，则透露出了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业内人士坦言，这部分存款虽然纳进了一般性存款，但是利率却执行市场化利率，原来怎样，现在还怎样。比如说，原来保险和银行之间的大额协议存款，利率远高于一般性存款上限，现在搬到表内，也不受基准利率及其上浮10%区间的约束。

        于是银行表内就有了两套信贷体系，不同的存款准备金，不同的利率管理。换句话说，相当于把原来作为“侧室”表外的同业往来“扶正”了。

       “表外双轨制”直接变成“表内双轨制”，这实际上是央行在鼓励金融机构在银行表内直接进行监管套利。很简单，变着花样把一般性存款转换成同业存款，同业机构赚了利差，银行不用缴高达20%的存款准备金。那么，这样又相当于变相降低存款准备金率了。

       有观点认为，央行此举将使银行大量表外业务转为表内，从而有效抑制影子银行规模。未来一段时间，在银行表外业务进行的影子银行业务，可能会迅速萎缩。而另一方面，非银同业存款利率高于一般性存款，具体执行又由各方自行商定，将使利率浮动空间更大。“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种隐蔽的利率市场化手段，影响不仅仅限于调节流动性。”上述业内人士坦言。

       对于央行而言，这是一种制度变革方式，通过调整存款口径将新负债形式纳入监管范围。曾刚认为，通过扩大存款统计口径，未来对非银存款进行直接调控，进一步完善监管体系。

       2014年12月27日晚，央行下发“387号文”《关于存款口径调整后存款准备金政策和利率管理政策有关事项的通知》，要求将原属于同业存款项下的存款纳入各项存款范围，其中包括存款类金融机构吸收的证券类及交易结算类存款、银行业非存款类存放等。“这意味着以余额宝为代表的货币基金吸收的资金将缴纳存款准备金。”受访业内人士坦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其收益将下降，因为文件同时规定其适用的存款准备金率暂时为零，即暂时不需要缴纳准备金。

       变相降准，这是央行祭出的又一新手段，同时，同业套利也可能相伴而生，即一般性存款转换为同业存款。

       而如何将一般性存款转换成同业存款，如何实现存款套利？“这在业内并不是秘密。”一位股份制银行人士表示。

        这种做法可持续吗？国信证券认为，同业存款高出同期限一般性存款的幅度在0.9%以内是可以接受的。而当前一年期同业存单利率约4.7%，一年期定存利率约3.3%，利差达到1.4%，这就意味着尽管同业具有不缴准优势，但目前成本仍然太高，银行没有动力主动将存款转移为同业。

       引发同业套利？

       根据央行387号文的说法，简单来看就是，同业存款纳入存款统计口径，但存准率为零，银行不用缴纳高达20%的存款准备金，这样就化解了存贷比的束缚；同时，同业存款的利率遵循市场化原则，利率要高于普通存款，而且不受基准利率及其上浮10%区间的约束。

       而将一般性存款转化为非银同业存款，可能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客户的存款，先购买非银机构的产品，再以非银同业存款的名义存进银行；二是银行利用现有存款，认购非银机构的各种产品，最后又回到银行。

       还可以利用第三方途径实现套利，可行路径是，第三方通过设置资管计划或其他SPV，向投资人募集资金（用原本是银行存款的资金认购），再按照收益更高的同业存款形式存放在银行。对银行而言，一般性存款减少，同业存款增加，负债成本提高，第三方通道、投资人（原银行存款人）获取更高收益。

       “针对个人和公司的一般性存款利率是受管制的，最高只能上浮20%，同业存款利率是市场化的，高于一般性存款。从银行角度来看，这种转变只能提高负债成本，哪里有利可套？套利可能是从银行之外的第三方角度的利益来说的。”一位国有银行同业业务部人士认为，“如果银行主动把一般性存款简单地借助通道转为其他银行的同业存款套利，这种表内杠杆效应直接加大了通过存贷方式的货币派生系数，从而影响宏观调控，监管也不会置之不理。”

       即使是第三方利用上述利差空间套利，也不具备长期可持续性。“这其实就是货币基金的模式，以更高的收益分流银行存款，然后再以协议存款的形式存放银行，也没什么新意。监管调整各项存款口径，就是要解决这类套利方式分流一般性存款对存贷比造成压力的问题。”一位银行同业部人士称，“这种模式只能是短期的，不可持续。”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曾刚认为，银行套利空间有限。“目前时点上采取这一政策组合成本较低，即使银行将一般性存款转化为同业存款，银行也不赚钱，因为同业资金成本高，实际上套利空间很小。”曾刚计算，同业存款的成本要比一般性存款利率高出1.3至1.4个百分点，一般性存款缴纳存准的成本为1.61%，由此观之，套利的利差空间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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