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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陈功

2016年06月11日 06:35    网站管理员811

很多地方反映,现在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很多地方实际有钱,很多行业也有钱,但钱就是花不出去,就是不做事。国务院在2015年高调宣布收回了一部分地方的资金,金额高达2500亿,数量不少,证明确实比较普遍地存在这样的情况。

 

对于这种现象,可能存在很多的解释,大家的想法中,花钱就要做事,做事就有可能犯错误,那还不如把钱搁在那里吧,至少不犯错误。总书记最近也讲话,为官不为,现在成了突出问题!

 

  有人说,反腐败是“为官不为”的根源,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想这只是其一吧,有腐败行为的官员有这种担心可以理解。但现在“真的看不清形势”,可能是更要害的一个原因!现在别说厅局级干部看不清形势,就是省部级干部也有看不清楚形势的,这从各地喊出的口号五花八门就可以看到。讲老实话,按照传统经济学观点看现在的形势,的确是“看不清”,那些个学说里面,没有资本过剩,没有负利率,没有社会主义,没有大政府的价值和作用,对城市化也是一边倒的欣赏。“发展是硬道理”提出24年后,依旧是“硬道理”,理论没有发展,理论没有跟上经济进步,这样的认识层次,当然是看不清楚。

 

  坦率的说,实际“看不清”的背后是个政策信任问题!大家不信你这条路走的通,不信你说的那一套,这个问题是本质,是核心问题。我过去说,中国现在面临的形势非常复杂,形势复杂了,应对的经济政策也会复杂,拿老一套来解释现在这样的复杂形势,那就令人真的搞不懂了。过去活跃的经济学权威们出的主意,我们都看到了,搞来搞去,就那几下子,无非就是刺激、宽松,紧缩、调控,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非左即右,时间一长,大家也都熟悉这两下子了,很难再对权威们的那一套感冒了。这种理论基础上产生的政策,是难以服众,本身也是摇摆不定的。这种形势实际上要求,经济理论上要有突破,要甩掉一批人,要能从一个新的高度上看问题、解释问题,经济政策要建立在新的高度上,才能赢得新的支持、新的信任。

 

  经济就是经济,经济才是硬道理!只有方向清楚了,不但知道“怎么做”,还明白“为什么要做”,经济政策的信任问题才能真正解决。我在书里面也强调过,“发展”这个事情,说到底是个哲学问题,不进行充分的哲学讨论,不总结和反思,能明白吗?我看现在说明白的人都是装的,不是真明白。说“哲学”好像高深了一些,其实就是总结和反思,也算是发展经济学的启蒙,认真看看过去走的是什么路,这样明白的人一多,自然政策的信心就大增了,至少对政策的心理承受力提高了。这个问题,光靠大喇叭喊还是不行的。

 

  房地产是中国近年来的一场大戏,开始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和动力源泉,要发财,搞地产。直到2011 年,出现了调控,各地开始启动各种类型的“限购”。由此开始,房价不出所料,进入到一个有价无市的阶段,有些地方房价开始回落,即便是一线城市的价格,也停止上涨了。再后来,到了2015 年,经济增长压力开始凸现,于是开始了“去库存”,各地纷纷取消限购,部分沿海城市出现了房价飞涨,甚至钢铁的价格都开始回暖了,最热的时候,上海房产交易中心的大堂都被挤爆了。但紧接着,从2016 年4 月份开始,又开始了急剧的退潮,上海、深圳这样的“过热”城市再度出台限购政策,房地产的价格迅速出现下跌的现象。

 

  应该不应该“去库存”?应该!我支持“去库存”,但前提是“去库存”不能搞运动!适当为佳,一切还是慢慢来的好!

 

  我在《颠覆世界的城市化》书中讲了一个“危机三角”,城市化推动资本过剩,资本过剩推动经济危机,挣脱经济危机之后,再度投身城市化,从古到今,人类社会的发展基本就是在这个循环中转圈子。区别只有,古代建设城市是依靠战争,依靠战争的战利品, 现代则是利用货币发行,印票子,票子值钱不值钱,靠利率来控制,随着城市的繁荣壮大,利率也会失灵,货币的过剩犹如汪洋大海,变得越来越不可控,直到某一天大潮袭来,一切失去控制。

 

  对于这样的结局,现在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加以控制,这是因为人性的原因。你看现在大家买房子,什么叫够?有两居室,还想要三居室,家装也是越来越豪华。这是人性,甚至是一种本能,人类从丛林洞穴时代就开始这样做了。所以有人想到要用房地产、用城市化来刺激经济增长,但却不知道这是有后遗症的,会陷入“危机三角”,掉入深渊。尤其是中国,问题更大,因为我们更追求速度,而不是深度。经济增长的速度很快,城市建设的步伐很快,但很浅薄,追求的是表面的辉煌,但实际经济、城市中该解决的问题,很多都还没有解决,深度上有欠缺。于是什么拆迁,什么就业,什么污染,什么城市病,就都来了。相对来说,欧美国家好一些,凡是好一些的国家,大家都会看到是那种对经济深度有追求的国家。表面上经济增长的速度慢一点,但经济增长有深度,社会比较均衡,问题就相对少一点。

 

  所以,从“危机三角”的理论来看,今天中国面临的经济困境是必然的,属于迟早发生的问题。只要发展哲学没有根本的改变,那么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

 

  有人可能不相信这个理论,那我要问一个问题,去了库存又怎样?还不是继续搞房地产,继续城市化,难道不是吗?你能跳得出这个循环吗?跳不出来的!所以,我才说这个“危机三角”是一个发展哲学的问题。你能做的,相对好一点的做法,那就是注重经济增长的深度,这是延长大发展周期的关键。现在习近平的党中央提出“换挡期”,提出“供给侧改革”,以及放慢一点增长速度,虽然理论基础还不明确,但基本上是符合“危机三角”原理的,因而也有助于经济往深度上做。这总比明知是死路,还要一头栽下去要好吧。

 

  其实,这是一个选择题,追求甜蜜的死亡,还是痛苦的增长?

 

  看明白点,就是那么回事。

 

  那么老百姓怎么办呢?那些把一辈子家产都押宝在房子上的人怎么办呢?

 

  还是那句话,该来的一定会来的。房地产税会来的,房价暴跌会来的,产能过剩会来的,人民币贬值会来的,潮起潮落,没有永远上涨的经济,也不会有永远靓丽的城市,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只有在潮起潮落的之间选择正确,跟上了可能最后能冲在前面的浪头走。然后呢? 幸运的话,你就有可能看到别人落在你后头,渐渐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这就是宿命,没别的。什么优胜劣汰,什么理论,什么大师,一边玩去,这才是大规律,这就是一个比远见的时代,生存就靠远见,不靠别的。

 

  还是回到老百姓的房地产吧,相对来说,在资本过剩的浪潮中,房地产是比较保值的资产。它的价格受到时间和人口的双重影响,因而波动变化的周期比较慢,你比一下股票价格就知道了,所以有着相对的好。注意仅仅是相对的好,而且条件是没人“吃”地基。实际上,不可能没人“吃”地基的,也就是房地产税,这个迟早要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希望只是力度缓和一些,比例合适一点,能给老百姓剩点财富。大家也想开点,就当向政府缴纳物业费了,期盼的就是政府改革,能真改,当政府效率高一点,养的干部和国企少一点,那就好了,因为收的税也就可以少一点了。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相互关联在一起的。看着复杂,其实不复杂,从头开始条分缕析,也就是一个“危机三角”。明白了这个道理,还真别盼着经济增长重新回到10% 了,那样死得更脆,嘎巴一下就完了,还是7%左右比较踏实,走的可以更远一点。

 

  现在的时代,哪里都是钱多,居民储蓄、企业储蓄加在一起,那是个天量数字,老百姓的储蓄都过50 万亿大关了。问题是没钱办不成事情,钱多了也是祸害。资本大潮涌向哪里,哪里的价格就暴涨,大潮退去,又是暴跌,所以潮起潮落,不停的乱搅和,这就是现今各种交易市场的常态。

 

  所以,明白了书中的道理就可知道,现在对股市的各种套路分析,什么价值投资,什么搏傻理论,什么技术分析等等,都可以见鬼去了,资本大潮的涌动,只需一点点信息就够,因为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对比书中的道理就可明白,前些时候,政府对股市的干预,实在是太不高明了。决策者,看错人,信错言,走错路了。激励股市,那里有用真金白银的哦,应该用信息,高位进场试图稳定市场,这是多么错误的想法,你有多少银子可以跟数十万亿银子去拼的?所以,最后被人利用,是必然的。钱多的时候,计量单位就没意义了,关键在引导,怎么引导,当然是信息,所以资本市场就变成了信息战的战场了。

 

  所以,现在的股市,跌不跌、涨不涨的根本不打紧,资本涌进来就涨了,资本肯定还会退去,那就又跌了。只要盯住了,跑得快,那就赢钱了。如果空间不变,那么潮来潮去,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回事。有人说,这太麻烦,我什么也不做,成不成?不成!表面上金钱的数字还在,但你会发现,这个数字能干的事情,越来越少。甚至碰到减息周期, 你连这个数字都会变小。有的时候价值不仅仅是购买力,价值还是时间的函数,而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现在讨论民间投资低迷的声音越来越多了,这对老百姓来说,不是好事。为什么?这是减息的信号。不信大家可以看看,民间投资低迷势必倒逼央行降息,它没别的办法呀。最后你就会发现,存在银行里的钱,开始变少了,结果还得动脑筋投资。结果呢?资本大潮越来越汹涌澎湃,这个没办法,这是发展大周期决定的。

 

  我还是结合政策讲股市吧,在这样的大时代里面,政府的官儿真不好当,传统经济学帮不了什么忙,全是陈糠烂谷子,大部分理论都是上世纪40 年代后的,都是城市化高潮期的理论,解决不了现实问题。你见过哪本经济学的著作讲负利率的吗?没有!经济学大师们倒是讲过资本泡沫,但资本泡沫又是怎么来的?你别光说泡沫的危害,那个郁金香什么的,我们都知道,但泡沫又是怎么来的,跟什么有关系?完了,没了!这就是我们的时代,谈转型,首先是政府转型,否则什么型也转不了!在这样的时代中,政府一定要习惯于市场的起落,其实也没什么,这是时代的标志。千万别自己把自己卷进去,那就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了,着急上火也没用,很多年也解不了套。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负利率这个事情,甚至到了吃不下、睡不着的地步。朋友们劝我说放宽心,我还是寝食难安,除非你麻木不仁,否则就算你一文不名,肩膀上扛张嘴,也要面对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能睡得着吗?

 

  我在书里写了负利率的欧洲,但现在这个负利率在全世界就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了。所谓负利率,就是银行给你贷款,还要倒贴给你利息,你说它愿意吗?当然,你存钱给银行的话,也别想着银行会给你利息,反过来了,你要向银行支付利息。这是怎么回事?这银行不是可有可无了吗?这世界里面,银行要是垮了,会变成什么样子?大家都使用现金,一夜之间,回到了现金世界,没有现金的人,连生存、吃饭可能都难。问题就在这里,这就是负利率的厉害之处。

 

  但问题还不止于此,全世界的金融机构都没想到过有负利率这一点,不管他是多大的腕,从放高利贷的犹太人开始,过去打死都没想到,所有的金融产品,买的、卖的,都是以利率为正作为假定条件的。现在忽然冒出来负利率,那一切金融产品都要重新计算,什么模型,什么理论,总之跟过日子一样,盈亏怎么算,都得重新琢磨、重新来,银行为此忙的不亦乐乎,哪有功夫给你发贷款啊,各种市场交易放缓是必然的。所以,现在世界金融界把各国央行当成了敌人,大骂央行不地道,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真不地道的是世界上的政治家,他们将经济增长的责任一股脑地推给了央行银行家,而他们口袋里的工具,实在也不多了,这就是负利率的由来。

 

  对于这个负利率,世界金融界原来是满不在乎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也算是一派,大多数人以为这是临时措施,扛一阵子就算了。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老美女拉加德一向是欧洲金融的代表人物,为欧洲辩护的,而欧洲正是负利率的重灾区。开始的时候,这位拉加德对欧洲的负利率满不在乎,总是坚持说负利率“总体正面”。后来她大概也想明白了,口风开始变得谨慎,说负利率“并不是一件喜事”。巴菲特追求的是价值投资,但这个负利率也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承认,“这个负利率把我彻底整蒙了!”

 

  即便是放出迷雾声称要加息的美联储,它的老大耶伦女士,居然也在给国会的信里面警告,美联储也不排除将来要搞负利率。我靠,你美国也要搞负利率,那中国持有的一万多亿美元的美债,岂非还要倒给你钱了??什么货币战,这就是混战,这不是明抢么!

 

  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没人知道。反正有一点是清楚的,中国与全球化关系紧密,中国的贸易量排世界第一,因此世界金融圈一旦出大事,受到的冲击也必然最大。所以,我才建议中国要准备万一,要有点“断电”措施的准备,实在不行,那也好采用硬隔离的办法,冷静几天了。这不是应付小灾小难的,这是应付席卷全球、大灾大难的紧急措施,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位欧洲投资银行的朋友对我讲,他从业几十年从来没有看见现在这种情况,基金经理们宁愿违约,也不愿把钱投出去,因为看不清形势。巴菲特在今年的股东大会上也表示,对于企业和退休者而言,现在“有很多钱”也成了一个大问题,无处投资。

 

  不过有人说,那么在中国这么好弄钱,随便一个项目就能集资数亿甚至数十亿、上百亿,你看现在的金融案件,金额都比过去大多了。我的回答是,同志,资本过剩呀!时代不同了,过去资本池塘里面也就是几只王八、土鳖,现在全是能翻江倒海的妖精。

 

  中国人为什么敢投资,一个是的确有钱,这个城市化、资本过剩和危机,这个“危机三角”的循环理论我已经讲过了;二是中国人好糊弄,尤其是钱多的时候,尤其是老人们这一代。他们在年轻的时候,都把时间闹革命了,基本没怎么读过书,剩下的时光,也多用来打麻将,跳广场舞了,所以好骗。你看P2P、理财产品,老人家上当是最多的。

 

  现在什么叫好项目?很多企业家都问我,很多官员也在问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只有耶稣基督、安拉和观世音看得上的项目,才叫“好项目”!过去有个发明创造,什么改改工艺流程,提高效率之类的,那就是好项目了,现在的“好项目”,必须能说到天上去,什么移民火星,到月亮上去采矿,火车跑得比飞机快,才可以算“好项目”,太现实了不行,根本没人理你。

 

  那些万恶的资本家很明白,小打小闹,只能增加产能,导致严重的通缩,价格更低,更赚不到钱,天花乱坠,几十年以后见效的项目,没人知道真假,起码理论上的可能性存在,你说这要100倍、200倍的市盈率,没准,谁知道啊!于是,这反倒成为好项目了。现在我为什么总说精细制造?看不上什么工业4.0,原因也是对未来趋势的判断,精工细致,收工制造,这类玩意儿,产量小、成本高,反而很能适应资本过剩的时代,可以大行其道。

 

  我在这本书里讲的很多东西,看着简单,但又不简单,与现在很多事情是相悖的,但又顺理成章,值得认真想一想。

 

  城市化让中国的各类土豪应运而生。过去是赚批文发大财,后来有人赚钢铁,有人赚煤炭,更多的则是赚房地产,当然最后是趁乱赚金融的钱。赚了钱,就有压力了,就像巴菲特叹苦经,钱多了也是大麻烦,于是有人就想跑路了,可你往哪里跑?全世界都一样,我在《颠覆世界的城市化》里面已经讲了,都是城市化,都是资本过剩,都是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你能往哪里跑,就您那两下子,出去可能更完蛋。

 

  表面的对外投资,什么响应“一带一路”的,弄的跟真的似的,其实眼睛盯着的是里面,回来骗贷款的可能性更大。哪个对外投资的项目是赚钱的,回答都是,“将来可能赚钱”!一个印尼的高铁,让人家敲骨吸髓般的讲价,其实这条线路上现在每天也就是几十个人常来常往,这叫什么事情,还整得声势那么大。在中国的很多人眼里,战略就是儿戏,战略就是项目,战略就是把国家的钱往外整,变成自己的钱。

 

  如果你非要问,危机时代里面最后什么国家能脱险?

 

  我只能这么回答,从历史经验来看,那些位于资本输入端的、富裕的封闭国家比较占便宜,如二战前的瑞士。像中国、日本和美国,那都是危机的前沿国家,选择的发展路径不能后悔,后悔也没用,有点晚了。

 

  当然,最好看清楚了再走,但这是理论上的,这个世界能看清楚的有几个人,改革开放之处的“莫干山会议”,也请了不少名人、大师,都是谈自己主张的,现在看也不是都那么“正确”吧。那么,中国是不是无路可走了?也不是,关键是我前面讲过的,速度与深度的理解,还有一个问题是空间。我是信息分析方面的专家,干了一辈子了,不是专家,也成专家了,所以我习惯于系统思维,如果现在的经济系统有问题了,能在这个系统内解决更好,解决不了,自然就要考虑在一个扩大了的系统里面找答案。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死抠自己那点事情,还是封闭思想作怪,跳不出去自己的圈子。

 

  我在很多年以前就讲过,“一带一路”没有前途,没有看清楚世界形势,才会搞“一带一路”呢,钱花光了,才会承认“一带一路”没前途,现在可能同意这个看法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的主张是新丝绸之路,我研究新丝绸之路从2008年开始算,转眼已经8年了。现在我的主张依旧没有改变,还是新丝绸之路才是真正的出路。“一带一路”搞错了方向,应该中国的西翼是重点方向,结果搞到东翼去了。

 

  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传统上,中国就是一个典型的陆权国家,就不是海权国家,我们连海洋文化都没有,你现在去看看,沿海有几个海洋博物馆,里面又有啥东西。跟海权国家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海洋是中国的障碍,不是中国的方向。现在中国的海洋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纯属自找的,有的时候我就奇怪了,怎么大原则这么清楚,一到做事的环节,就荒腔走板了?!

 

  说到可以利用的大原则,一个是和平主义大旗,一个是新丝绸之路,看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两个大的战略原则。这两个大原则,我研究了很多年,讲了不少话,和平主义大旗攸关中国的国际地位,是中国眼下唯一可以利用的旗号,普世价值观,中国利用得了吗?我想三五十年都跟中国无关吧。新丝绸之路,本来习近平总书记讲的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变成“一带一路”了。

 

  要知道,这个新丝绸之路,是中国的新丝绸之路,重点是“新丝绸之路共同市场”的建设,结合和平主义大旗,这可以让中国成为未来世界的发展范例,不但可以为中国经济的未来腾挪出空间,还可以为改革赢得时间,不至于一下子让问题都挤在一起。

 

  新丝绸之路共同市场是一个共同市场体系,犹如世界贸易组织(WTO)一样,这是一个中国能够主导的跨国的共同框架体系,不像现在的“一带一路”,全是项目,就项目论项目,各行其是,各搞一摊,乱七八糟的一团糟。

 

  这个“新丝绸之路共同市场”会涉及到法律,凡是与贸易、投资、金融相关的,要遵守共同的法律;要有投资保护,吃亏了,也有地方说理;要有贸易公平原则、技术合作原则、安全协作的保障,还要有生态、仲裁、就业等多方面条约的约定,违反了就要受惩罚。在这其中,金融是一个主要的方面,中国肯定是一个投资、产品和技术的输出国,但在中国的西翼,能够跟中国达成这种共同市场协议的国家,大多是穷国,没钱!怎么办?简单啊,跟中国当初改革开放的时候一样啊,要允许人家借债啊。中国要通过债务链条实现人民币货币区,这就让人民币国际化了,然后还要开放中国债券市场,允许共同市场的国家,也允许西方国家在中国发行人民币债券。这些国家有了人民币,再用人民币来购买中国的制造品,购买中国的技术,购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这就又给区域性银行和人民币债券市场创造了机会和发展的大机会。

 

  那么,会不会有安全问题?这些国家也有反对党啊,谁知道会不会上台不认帐啊,出了问题怎么办?这个时候就用到和平主义这杆大旗了,你直接出动军队维护利益,这就叫“干涉”,世界上反对的国家很多,没人支持,结果就像苏联出兵阿富汗那样,丧权辱国。但在和平主义大旗之下,中国完全可以居于一种调停的地位,即便出兵也是“维和”,这就主动得多了。

 

  这是地缘政治。安邦咨询研究新丝绸之路,一直是从地缘政治角度出发的,而不是纯经济,也不是纯政治。研究地缘政治的人,就要有办法逼着你就范,否则就是瞎扯,纸上谈兵。

 

  我要说的是,只有西翼安全了,东翼才有筹码了。因为西翼的发展不排斥任何国家啊,谁来都欢迎,欢迎世界各国来赚钱,只是中国主导这一条不能变,条条框框听中国的。慢慢的利益进来了,共同市场起来了,西方国家能奈我何?这就与善于与西方打交道的普京办法是一样的,你封锁、制裁我吧,我在叙利亚开辟战场,用叙利亚跟你讨价还价,结果还是赢得美国的尊重,根本不敢动“自由巡航”的脑筋。东边不亮西边亮,这句话中国讲了几千年,全是会讲不会用的!

 

  依我看,中国逃避“危机三角”,就只有“新丝绸之路共同市场”这一条路了,做生意、搞销售的人都知道,找到新市场、新空间,才能卖出东西,才能发财,才能避免破产倒闭,新丝绸之路共同市场就是奔着这个去的。否则,在一个死圈圈里面就等着问题发酵、成灾吧。我已经讲了7、8年了,快讲不动了,希望有明白人能够接着讲讲,否则大危机真的无法避免。  

 

  最后我讲讲理论问题,这部分有点枯燥,不过事实上,我也根本没把《颠覆世界的城市化》当成理论书籍来写,虽然这本书涉及到发展经济学、城市经济学、哲学等经典问题,但基本上只是对发展大周期的一个总结和思考,提出了“危机三角”模型。其实,这本书原本仅仅是一篇研究报告,就是那种普通的战略研究报告,我是一个智库学者,主要是公共政策分析和战略研究,重点是搞战略预测的,所以我关心未来,研究未来。很自然的,我发现这是一个重要问题,有太多的事情不正常,所以我征询一些意见,看看能不能做成一本书,最好是比较独特的一本书,这就是这本书的来历。

 

  如何评价这本书的地位,这是别人的事情。我给自己确定的责任,只是讨论、评价一个重要的方向,打开理论上的一扇门而已。不过,据说这本书在美国、台湾也卖得不错,希望如此吧。

 

  有人问,讲了这么多资本过剩,这资本过剩只是一种感觉吧?那可不是,资本过剩首先是各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现象,众所周知,现象的背后意味着事情发生了某种改变,所以,通过现象是可以发现事物的本质有了改变。在货币银行学来说,资本过剩也是可以计量的,有很多这样的方法,常见的方法是衡量资本过剩有很多方法,如资本边际生产率法、AMSZ准则、储蓄率等等,由于研究目的与研究框架的不同,我更多的是从社会实证的角度以及对储蓄的研究,来提炼形成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这方面国内已经有很多的论文涉及到资本过剩,只是大多没有追根寻源,建立起一个完善的、系统的理论框架,我想《颠覆世界的城市化》可以在这方面发挥一些作用和价值。

 

  的确,马克思主义学说也涉及到资本过剩问题,在垄断资本主义时期,由于商品生产过剩,不能全部实现剩余价值,以及资本有机构成提高,开办企业所需的最低资本额增大,利润率下降,出现了某些资本过剩的现象。到了帝国主义阶段,一方面,垄断的统治加强了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和社会资本的集中,使少数垄断资本家积累了庞大的货币资本;另一方面,垄断组织控制着国内有利的投资场所,阻碍新资本的投入,因而产生大量相对多余的资本。

 

  所以,马克思主义学说对于资本过剩的讨论,还是主要集中于剥削和阶级学说的基础上,主要是基于内在结构的讨论,以及相对的过剩,并没有追根寻源,给出一个客观的发展逻辑基础上的系统框架,没有指出超阶级的、涉及人类发展本能的认识。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有些人总是好的,有些人总是坏的,分的很清楚,而我的看法是,所有人都应对这一恶果承担责任,无一例外。

 

  当然,还有人把资本过剩与流动性过剩混为一谈,其实流动性过剩与资本过剩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流动性过剩是货币层面的问题,是可以调节的;资本过剩是发展层面的问题,是不可调节的。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这些讨论比较枯燥,可能更适合搞理论的人去探究。我很乐见中国在这方面搞出来一些东西,能够让世界刮目相看。翻译西方经济学著作已经很多年了,应该也翻烦了吧。

 

  中国现在“去产能”还是用的老办法,用了几十年了,拆了建,建了拆,来回折腾,造成了无数的浪费。基于政治正确,这个事情还不好多加议论,都是领导听了某些权威的话,做出的安排,于是恶性循环,不断重复。大体来看,传统经济学即便有不满,但对于“去产能”,也只能说到这是“反市场”的,仅此而已。我在书中给出了另外的一种解释,是有关通胀理论的。讲的是通缩并非偶然的,产品的价格都很低,卖不出去好价钱,怎么都不行,再加上产业转移,制造业就垮了,这是有原因的。

 

  实际上,价格这个事情很微妙,在理论上还可以这样看紧缩,“假定产能不变而资本过剩,则表现为通货膨胀;假定产能为变量并且资本过剩,则表现为通货紧缩”。显然,我们对照现实来看,产能确实是变量,而资本过剩也确实存在,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紧缩,价格才会上不去,看着好像产业和产量都太多了。

 

  所以,明白了这个道理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反市场”或不“反市场”之类的问题,只要根源性问题不消失,只要资本过剩还存在,这个“去产能”必然是失败的,也许卷土重来,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而现在“去产能”的办法,理论上都站不住脚,除了会造成种种社会问题之外,又怎么能解决实质问题?

 

  综合而论,危机三角,城市化、资本过剩、经济危机的循环,不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这其中有着深刻的历史根源,寄托了人类发展史的逻辑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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