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能否用战争猛药催化经济繁荣

    联合早报刊载董志勇的文章认为，面对美国目前低迷的经济形势，布什只剩下最后的一个选择：打仗。作者认为，布什政府对外的宣传是，攻伊倒萨是全球反恐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实际上，这更是一场经济战争，即为了早日克服目前的经济衰退而战。 

   “枪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可以说是战争经济学最通俗的说法。战争被赋予经济政策的含义，可以用所谓“破窗理论”来解释：一个顽童，打破了邻居的窗户，邻居就得更换新的窗户，于是带动了玻璃工人和木匠就业，而他们又进一步带动了更多原材料提供者就业，整个社会便得以欣欣向荣。在经济衰退阶段，能够带来类似打破窗户效应的行为，也都被人们赋予带动经济的期望。战争，就通常被视为这样一个打破窗户的行为。 

    迄今为止，现代国家克服经济衰退的手段主要有三种：政府主导的大规模基础建设以增加就业，刺激消费；新技术革命带动新一轮经济起飞；通过发动战争拉动消费与生产、控制资源和交通，并激发民众走出低谷的心理潜能。 


    除了战争似乎别无选择 

    面对美国目前低迷的经济形势，布什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选择：打仗。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经济衰退时如采取打仗策略，则其失业人口一般有三种出路：上学深造，从军打仗，发战争财。一般的规律是中高级人才向学校和军工企业流动；中下层民众当兵服役；上层金融和商业巨子重点开发和战争需求有关的新经济前沿。所以布什目前的处境是权衡利弊，但似乎又是别无选择。打仗虽也有风险，但似乎还是比坐在白宫里对经济的疲软衰退束手无策强一些。 

    不管是根据美国国会调查局公布的听证会记录，还是其它经济学者的报告，倒萨之战的经费预算，都比波斯湾战争高得多。12年前的波斯湾战争，不仅在道义上美国获得多国支持，而且沙地阿拉伯、科威特、日本三国还慷慨解囊，承担了611亿美元战争开销中的484亿美元。所以，那是一场多人的象棋大赛。 

    这次一旦战争打响，美国不仅将基本上如布什所言“单挑”伊拉克，必须承担大部分军费，同时还不得不经受石油市场和其它领域的剧烈震荡，这些都可能会减缓经济复苏步伐。 


    谁将为战争买单 

    美国并不是不可以让其它国家变相地出钱。如果按照转移支付的概念（上次波斯湾战争后，油价每桶从15美元涨到40美元持续了1年，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实际上还是赚了），实际上是全世界的石油消费者为第一次波斯湾战争支付了账单。对于这一点，早就准备倒萨的美国政治精英不会不清楚。因此，对战争进行预算时，美国的政治和金融商业精英一定在倒萨战略的某种算度上达成了共识。 

    早在1998年底，国际石油公司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并购，并购金额高达近2000亿美元，其中70%以上由美国的石油公司进行操控。 

    从2002年1月1日开始，美国的战略石油储备每天增加15万桶。去年年底，世界原油价格曾经一度突破30美元/桶，这期间美国利用低价购入的战略石油储备作低进高出的石油期货，恐怕就已经为倒萨筹集到了相当数量的款项。 

    假设一旦倒萨之战开始，以美国的战略石油储备量，如果他们计算好了战争进程，每天向油价上涨的世界石油市场投放400万桶石油，不仅足以弥补因伊拉克石油中断造成的100万桶石油短缺，还可能轻轻松松地把倒萨的账单支付了。换句话说，相比波斯湾战争，已经更加谙熟金融运作的美国完全可以直接让全世界石油消费者替倒萨之战“买单”。 


    期待下一个繁荣时代 

    据美国《国家学刊》最新的问卷调查结果综合显示，有67%的美国人相信自己的国家是真的为和平而战，只有22%的美国人认为是为了石油，看来很多“美元印钞机上的宠儿”对开战后石油涨价并不是很担心。他们很可能期待着在倒萨的胜利号角中，迎来下一个繁荣的时代。 

    只要美国对战争进程有绝对的控制把握，再加上驾轻就熟的媒体舆论炒作，九一一事件后流出美国的资金必然会很快返回美国金融市场。这就不仅增加了美国金融证券公司的抽头，而且由于克林顿时代制造的10年经济繁荣，使得美国大部分家庭都拥有各种有价证券，这样美国很多民众的金融资产收入就弥补了在石油价格上涨初期多支付的费用超支。 

    而金融资产增加后，必然促进消费，进而增加就业机会，再进而推动经济增长，而很多因战争油价上涨和资金流出的受损国家，只能压价向美国出口农、矿产品换取美元，进而又满足了美国就业增加后中低收入者的需求。 

    如果美国一旦倒萨成功，控制了中东石油的命脉，不仅从根本上解决了中东地区石油供应源问题，而且无论是亚洲还是欧洲的石油进口国（这些国家在对中东的石油依赖上比美国更大）。今后在国际贸易上就得让美国三分，如果按照目前国际产业分工的垂直体系看，这实际上巩固了美元的强势地位。 


    梦寐以求的战略意图 

    美国通过一场波斯湾战争，不仅达成了二战以来梦寐以求的在中东驻军的战略意图，有效地控制了石油这一战略资源，美国经济也迎来了“新经济”的曙光，美国股市走上了近十年的惊人景气。对照波斯湾战争与本次攻伊倒萨，我们虽不难发现相似的经济形势，但战争所处的特定背景，恐怕很难在本次战争中再度书写。 

    首先，美伊战事对景气影响与波斯湾战争不尽相同。美国在波斯湾战争之前，其经济已是百哀齐至，景气已在谷底，所以战争缩短了美国经济在底部徘徊的时空而已。但如今美国景气可能还在跌落的过程，因此战争将刺激美国景气甚至全球经济反弹回升的说法，可能只是言过其实的虚妄。 

    其次，现代经济是信心经济，战争恐难现经济繁荣。无论是航空业、旅游业、保险业、房地产业还是国际贸易，都与人们对美国、对世界安全的信心有关。与12年前相比，这次战争对消费信心和投资信心的考验更为严峻和广泛。 

    最后，历史证明，美国每次参战，都会因军火需求推动生产扩大，就业增加；然而每一次战争之后，又都使生产下降，失业扩大。究其原因，在于战争需求是“浪费型”、“损失型”需求，需求越大，损失越重。 


·作者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应用经济系博士生